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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三人结伴回家，他背着的弓依然吸引了大量视线，还好弓箭并不属于危险物，甚至不属于管制刀具，否则说不定会有人报警。</p>
走到平时与陈依依分别的路口，江禅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p>
这几天来，陈依依都寄住在出租公寓楼里，他本以为她气消了可能会回家看看，没想到她一点儿回家的意思也没有，看来她父母平时对待她的态度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否则不至于决裂得如此彻底。</p>
这怪谁呢？怪她不孝顺吗？</p>
孝顺也是有条件的吧，大家都是现代人，不像古代那样愚忠愚孝，甚至连古代的有识之士都知道——父不慈，子奔他乡，君不正，臣投外国。</p>
陈依依由于父母的冷暴力和虐待而选择不回家，别人也没理由责怪她什么。</p>
本来他还想过一段时间劝她回家看一眼的，哪怕是远远看一眼，看他们悔改没有，她的能力有这个便利条件能做到，但现在这种情况，似乎也没必要劝了。</p>
送梓萱回到大众澡堂时，文华阿姨看到这把弓，也惊叹道：“婵姬，这是哪来的弓啊？好厉害的样子……”</p>
类似的话他已经听到了很多次。</p>
文华阿姨试着摸了摸，刚一触及弓身，就像是触发静电般缩回手——她感觉这把弓……用迷信的话讲，就是阴气很重，像是长期埋藏在地下的陪葬品，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阴气。</p>
这与科学无关，纯粹是女性的第六感。</p>
“婵姬，这把弓真的没问题吗？”</p>
她把自己的感觉跟他们讲了，她担心的是，长期接触这种阴气重的东西，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因为女性的身体本来就属阴，这算是阴上加阴。</p>
江禅机听得很佩服她的直觉，因为大白蝙蝠确实是长期居住在山洞深处不出来，与各种动物的尸骨粪便甚至是小孩子的尸骨为伴，阴气重是肯定的，但可惜她猜错了，他不是女性，所以谈不上什么阴上加阴，他本身也不太信这些东西。</p>
越敏感的人，恐怕对骨弓尖啸声的抵抗力越差，所以当梓萱父亲过来凑热闹，让他放一箭试试的时候，被他婉拒了，否则非得出事不可。</p>
吃完饭，他叫上陈依依，两人一起回公寓楼。</p>
他以为房东大婶看到这把弓可能也会大惊小怪，但实际上房东大婶只是眉毛微挑，什么也没说就让他们上楼了。</p>
回到三楼，他把陈依依叫到自己的房间，将这把弓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她。</p>
他房间里连把椅子都没有，只能请她坐在床上。</p>
她静静地听着，听的过程中只有几次细微的表情变化。</p>
不等他说完，她就摇头说道：“我没兴趣，我也不想用，我用小刀就行了。”</p>
江禅机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p>
“对了，你在这里住得习惯吗？”说完正事，他把话题拉到家常。</p>
她稍加犹豫，“还好吧。”</p>
江禅机愣了一下，还好吧是什么意思？</p>
他仔细想了想，似乎明白了。</p>
“不洗澡，很难受吧？如果你想洗澡，只能去梓萱家里的大众澡堂。”</p>
她在这里住了几天，已经发现这个问题，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位青春少女，每天还要在学院参加能力训练，肯定会出汗，几天不洗澡实在难受。</p>
他估摸了一下时间，“要不你现在去洗澡吧，现在可能没多少人，女浴室那边洗澡的人比男浴室那边少……这是我听说的！”</p>
她哦了一声，顺从地站起来，想回自己房间准备洗澡的东西，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问道：“你不洗吗？”</p>
“我习惯早上洗！你快去吧，别等水凉了！”</p>
江禅机这时候只能装糊涂了，虽然他猜出了她的话中含义，但实在不想触发“一起去洗澡”的支线任务……</p>
女生这点实在麻烦，干什么事都要一起，像什么一起去食堂、一起去小卖部、一起去厕所之类的……他没这习惯。</p>
她稍微有些失望，但仅仅是稍微而已。</p>
不一会儿，她拿上洗澡用品锁门离开房间。</p>
没有夜间娱乐活动的江禅机正打算趁早睡觉，把骨弓靠墙立着。</p>
咚咚咚。</p>
房门被敲响了，这可是稀罕事。</p>
他的第一反应是陈依依去洗澡没带零钱，不过转念一想，她完全可以不花钱混进去，而且文华阿姨也不会收她的钱。</p>
敲门声很重，他猜出了是谁。</p>
“房东大婶……”</p>
他拉开门，果然看到跟一尊铁塔似的房东大婶站在门口。</p>
“呃……”</p>
他正想说话，身体就被她随便拨拉到一边。</p>
“刚才那把弓呢？我想再看看……”</p>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立在墙边的那把弓，房间里屁大点儿的地方，想看不到都难。</p>
江禅机表示无所谓，她想看就看呗，看一眼又不会怀孕。</p>
房东大婶一伸手就拿起骨弓，他甚至没来得及劝阻，不过她拿起弓之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p>
她端详着骨弓，粗糙的手指在弓身上反复摩挲，像是很识货的样子，江禅机唯一担心的就是她会不会给骨弓镀上一层猪油……</p>
“这弓，应该挺值钱吧？”她说道。</p>
“呃……大婶，欠你的房租和水电，我会想办法还的……”他怯怯地说道。</p>
大婶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让你卖弓还钱？”</p>
江禅机一愣，“不是吗？”</p>
他真以为房东大婶是看上了他的弓，打算收缴抵房租……</p>
她哼了一声，把骨弓放回原处，又看到他的箭壶，拿起来从里面抽出一根木箭。</p>
“这箭不怎么样。”她说道。</p>
箭是普通的箭，但也谈不上不怎么样吧？</p>
“哪里有问题？”他问。</p>
房东大婶指着箭羽，“这根箭你射过几次？箭羽都废了。”</p>
“是吗？”</p>
他练习的时候没注意，此时仔细端详着箭羽，发现有几根箭羽的形状已经出现了歪斜甚至残缺。</p>
“这把弓的力量太强，箭射出去之后高速旋转，普通的箭羽根本承受不住那种力道。”她哂道，“好马配好鞍，好弓配好箭，你们学校怎么没给你配套的箭用？”</p>
房东大婶似乎相当内行，江禅机好奇地问道：“房东大婶，你会射箭？”</p>
“我不会，以前一个认识的人会。”她摇头，“你还没有回答问题，还是说不方便回答？”</p>
“呃……因为这把弓算是我们——我和陈依依以及另一个人的战利品，但本来就没有配套的箭，这些箭还是老师拿给我练习用的。”他如实答道。</p>
“那学校还真是小气，也不拿些好箭出来。”房东大婶撇嘴。</p>
“可能是不想让我们养成依赖心理吧。”他猜道，“这箭羽好像是真羽毛？我觉得如果换为人造羽毛，应该就会更结实了吧？”</p>
“你想错了，胶羽更不结实。”她把箭插回箭壶，“跟我下去一趟。”</p>
江禅机跟着她来到楼下的管理员房间。</p>
她回到卧室里翻找了一阵，取来一个小盒，放在桌子上，打开。</p>
盒子里面是一些大小相似的羽毛，有几根还沾着干涸的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血。</p>
“这些羽毛是我以前得到的，留着没什么用，想卖也不值几个钱，识货的人太少，借你用吧，替换掉那些垃圾羽毛。”</p>
她捏起一根羽毛，透过上面残留的血迹，仿佛又看到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日子，为了逞能而跟同伴们一起带着枪去猎杀一只凶鸟，结果差点全死在那里，只捡到几根羽毛。</p>
“房东大婶，你是说……这些羽毛来自于超凡动物？”他惊讶地问道。</p>
“超凡动物？应该是吧，但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属于我不想想起来的东西。”她把盒子推给他，“拿去吧，好好活着，别忘了你还欠着我房租，我可不想去跟死人要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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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