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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陌归的话自然还没有说完的，哪怕说了她可能会不高兴，可能会不认同他的话，他也必须要说：“你要记得，你手中握着七绝令，可以调派人手。不管是细作、暗杀、行刺、下毒……他们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比你一个生手去做要好多了。”</p>
心平气和，不像以前那样带着对她不愿意依靠自己的怨怼，也算得上苦口婆心。</p>
说到这里，聂韶音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p>
他让她把他考虑进去，不是把他考虑进自己的人生，他的意思是让她考虑一下他的势力，她可以随意使用！</p>
同样是让她依靠自己，可这样的说法，却比以前那种强硬态度好了很多。</p>
换而言之，他在告诉她，他是可以信任的、是可以依靠的，而并非要求她去信任他、依靠他！</p>
“你可以这么做”，和“你必须这么做”，虽然结果可能一样，却有本质的差别。</p>
见她蹙眉，君陌归抢白道：“你也不用有何心理负担，需要之时尽管用人便罢。也不用觉得，你我若分手了便不愿意欠我人情……”</p>
他顿了顿，继续道：“今后我们会不会有瓜葛，如今你也说不准。至少我们有过过往，就冲着昔日情意、或者是你的灾祸是我带来的这一点，我也理应将你护好。”</p>
这种说法，在君陌归这里算得上是相对比较卑微的了。</p>
他放低了姿态，只为了让她能够接受他的说法！</p>
但反过来想，又何尝不是他的意识上的一种进步？并且，是朝着聂韶音想要的方向进步。</p>
也是一种以退为进。</p>
聂韶音何尝不明白这其中之意？</p>
姑且不论他是什么居心，至少他是站在她的安全为出发点所说的这些话，这份情她还是必须承的。</p>
她清了清嗓子，道：“边走边看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用得着的时候，我不会对客气的。”</p>
就算他们分手了，也依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想清楚了，收下了他送的年礼，又叫紫衣送去了回礼，便是考虑到了这一层。</p>
“你很介意我插手你的事。”君陌归看着她的脸，裹在棉被里只露出一张脸，娇小可爱，他笑了笑，又道：“你事业上的事便罢了，我以后都不会干涉。但是，性命攸关之事，听我的，可好？”</p>
就着幽暗的夜色，他看进她的眼底里。</p>
他是夜能视物的，聂韶音却不是，她只看得到一个轮廓，靠得如此之近也大约看得清楚他的眉眼，却始终是朦胧的。</p>
但是有一点，她没有错过！</p>
那就是，那一双凤眸中的真挚。</p>
她也感受到了，不管未来如何，他确实是在对她让步！</p>
高高在上的王爷、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愿意放低姿态向她低头、对她让步！</p>
对此，她的心情是微妙的，心底里被压下去踩平了的那一块，略略有一点复苏的迹象！</p>
她很快压下去，整了整脸色，道：“我不能直接答应你这种问题，不过，我会认真考虑的。”</p>
直接答应了，那一定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有了破冰。但是若是拒绝，好像又没有必要。</p>
也不忍心。</p>
别说是前男友，就算是一个普通朋友，真心为你好，你也不能拿人家的真心去喂狗不是？</p>
尤其是聂韶音！</p>
想想，上辈子的她，渴望一份真心诚意，有多奢侈？</p>
“也好。”君陌归知道她是很难说动的，能够有这样的进展，他已经满足了。</p>
他看了看夜空，虽然不是很情愿，却也知道这时候应该让她回去歇息了，便道：“我回去了，你早歇。”</p>
身旁的人站了起来，似乎没有半点留恋似的。</p>
聂韶音还坐在原地，有些不适应。仰头看着身侧挺拔的身躯，这个角度显得他更高了！</p>
他也低头看她，道：“紫衣知道如何使用那块令牌，需要之时你就用，万不可逞强。”</p>
终究是又多叮嘱了一句。</p>
聂韶音看着他，默了一瞬，终究是点了点头，吐出一字：“好。”</p>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君陌归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又问：“我送你下去？”</p>
聂韶音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想坐一会儿，等会儿让紫衣上来把我带下去就行。”</p>
其实这个时候，她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p>
君陌归也不勉强，转身在屋脊上走了几步，又停下来。</p>
没有回头，只问：“音儿，你我真的……再无可能了吗？”</p>
一晚上隐忍不提，这样一个问题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口！</p>
聂韶音一怔，看着他的背影与夜色相融合，黑漆漆的一片，只看得到一个轮廓阴影。</p>
她没有回答。</p>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p>
君陌归脊背僵直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答，便什么都没有说，轻身掠起，转眼消失在夜幕中。</p>
聂韶音坐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直到紫衣上来了，她才回过神来。</p>
紫衣扶着她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道：“王爷的斗篷还在这里！”</p>
闻言，聂韶音也看去。</p>
先前君陌归把斗篷铺在屋脊上让两人垫坐，走的时候她还坐着，哪怕他没有忘记，也不会好意思叫她起来让他把斗篷带走吧？</p>
她淡淡说道：“收起来洗洗，回头给他送去。”</p>
紫衣便问：“小姐是亲自去送，还是让紫衣送？”</p>
聂韶音看了她一眼。</p>
她连忙又道：“紫衣以为，小姐是要去逸王府拜年的吧，毕竟……你也是逸王府曾经的客卿不是么？纪先生先前也来问过我，按礼是应该要的，所以他也准备了一份拜年礼。”</p>
言之有理，不得不说，纪志鸿果然是纪志鸿，一切都想得如此周到！</p>
聂韶音轻轻一叹，道：“也行。等时间安排出来再说吧。”</p>
*</p>
大年初一。</p>
按照聂韶音的计划，是上午去聂家给母亲拜年的。因为跟邝真约好了，所以她在折枝园等着邝真从内城绕出来接她，再去聂府。</p>
刚起床，居春和紫衣一块进来，开口就是吉祥话：“小姐（姑娘），新年大吉，安康顺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