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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云顶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姜允诺推开门进去，客厅角落竟然亮着一盏落地灯。
那灯光暖黄，以前竟然没有注意过，那里还有一盏落地灯。
姜允诺一愣，心里的某根弦好像被人扯了一下，猫抓似的。
从前回到家的时候总是黑漆漆一片，今天忽的看见一盏暖黄灯光，那一瞬间心里好像炸开了一朵小小的烟花，好像别有一种期待感。
靳薄言的西装外套随意的搁在玄关，精致的袖扣在灯光下显出璀璨的光。
姜允诺放下东西朝着那盏灯走过去。
暖黄的灯光，深色的西装，竟然有几分他在等她的意味。
不自觉的，心脏的部位暖洋洋的，姜允诺在那盏灯前站了许久。
靳薄言早已经换上了烟灰色的休闲装，拿着手机从楼上下来，看见姜允诺的背影，他顿了顿脚步，轻咳了一声。
姜允诺慌忙转过身，眼底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收起来，整张脸都是温柔的轮廓。
靳薄言一时之间怔了半秒，他很快回过神，自顾自下了楼。
“周芷凝今天找过你？”
男人的语气淡然，客厅的灯光已经亮起来，他的视线却不经意间还是在那盏灯附近徘徊了一圈。
姜允诺刚才就站在这里。
“啊，是。”
她回答的有点慢，好像在斟酌语句。
靳薄言伸手掏了支烟，长腿交叠靠在沙发上，手指抹过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烟。
“你们说什么了？”
他的眉头习惯性的轻轻拧着，让人看不透情绪。
姜允诺一时之间愣了愣，心脏轻轻缩了一下。
“周总调任我做她的助理。”
男人一挑眉，伸手弹了弹烟灰，那动作优雅的好像在拍电影。
姜允诺不自觉的盯着他的动作，脑海里却是琢磨起靳薄言话里的意思。
这些话，是因为周芷凝才问的吗？
靳薄言沉默了一瞬，“这个她跟我提过，说准备让你参与新项目。”
“啊？什么新项目？”
这个倒是姜允诺不知道的，她一愣，瞬间想起今天在办公室，自己好像还质疑过周芷凝，为什么到了市场部，却没有实质性的工作。
所以，靳薄言这话算是为周芷凝解释了一次吗？
她不自觉咬了咬唇，视线对上靳薄言的目光。
对方的眸色很凉，好像除了手里那支烟，对正在谈论的话题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徐莫庭主办的跨国性合作，后面他们会带你。”
靳薄言说完，好像已经问完了自己要问的，那支烟也刚好燃尽，他撑着膝盖站起来。
姜允诺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她几次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开口叫住他。
“靳薄言。”
那人已经经过姜允诺身边，单手抄在口袋里回过头。
“怎么？”
姜允诺咬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今天周芷凝跟我说……”
她顿了顿，手指攥紧又松开，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说她喜欢你。”
后面那句话，终究是不知道该怎么转达，于是只能沉默。
靳薄言动作微顿，脸上没什么表情。
“所以？”
他问的坦然，仿佛并不介意。
姜允诺一时竟噎住了，有太多想问的冲到嘴边，最后却竟然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靳薄言眯了眯眼睛，声音听不出情绪，“姜允诺，你在试探我什么？”
“我没有……”
姜允诺下意识反驳，她并没有试探的意思，可是话一出口，就连她自己都觉得那问句像极了试探。
“那是什么？”
靳薄言转过身，他高她一个头还多，两人隔着一臂的距离，他的目光锁住她。
“或者，姜允诺，你想听我说什么？”
沉默。
姜允诺咬着唇，指尖有点发麻，脑子里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靳薄言从来都是态度强势的，但是今天的他却好像格外尖锐，一定要刨根问底问出答案似的。
“……我不知道。”
姜允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的确，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叫住靳薄言说这些。
但是，那一瞬间，她真的很想知道靳薄言听到那句话，会是什么反应。
“你……喜欢周芷凝吗？”
姜允诺终究是问出口，却没敢抬头。
说不上是恐惧什么，还是靳薄言气场太强，她开始盯着脚尖发呆。
男人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扬了扬，笑容转瞬即逝。
“姜允诺，抬头。”
微凉的手指抵上她的下巴，姜允诺被迫对上男人琥珀色的眸子。
他声音微哑的开了口，“你以什么身份问我？”
轰！
姜允诺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了似的，眼前好像闪过一片白光。
嘴唇不自觉颤了颤，“我，我们约法三章过，你，你别忘了。”
短短的一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结巴。
姜允诺的这句话，配上她现在的神情，就好像刻意只是为了把这句话还给他，而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她什么都不愿意承认。
靳薄言沉默了几秒，忽的松了手。
他定定看着她，嘴角不咸不淡的扯了扯。
“等你想清楚了，再来问我。”
姜允诺一瞬间愣了几秒，靳薄言便已经转过身毫不犹豫的上了楼。
她不自觉的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心脏依旧维持着刚刚那种超速跳动的状态，好半天都没有恢复正常。
靳薄言就这么走了？
他是什么意思，是逃避，还是别的什么？
关于周芷凝，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想法吗？以至于要用别的问题来转移？
男人和女人关于一件事的想法的确会差很多，靳薄言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姜允诺在楼下站了不到十分钟，便已经将他刚才的几个问句成功划定为了，逃避。
他一定是想逃避最尖锐的那个问题，因为他不愿意回答自己是否喜欢周芷凝。
有问题，这两个人一定有问题！
姜允诺越想越是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冲上二楼，把自己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说什么约法三章，都是骗人的鬼话！
那时的她并没有意识到，当她开始在意靳薄言有没有遵守约定的时候，其实早已经交付了一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