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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初原以为，他们舅甥见面，肯定选择高大上的骚包酒店，可没想到秦北浔一路驱车来到京城老街附近。
老街包围着紫禁城，沧桑又繁华。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一切都好，只不过，不太像秦北浔这种人常来的地方。
他适合的地方，大概应该是西装革履来往的高级会所。
秦北浔把车停在外面，牵着顾南初步行进入人群。
老街里面有一家规模很小的茶馆，两人进去，被老板领到后面，一间厢房，门窗都上了年纪。
推开吱呀作响的门，里面的男人，没有任何遮挡的出现在顾南初面前。
大抵外甥像舅，总有那么几分的可取之处，最起码这个男人的五官和秦北浔的稍稍有些类似。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身上，不谋而合的矜贵的气质。
那是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慢慢的晕染到身上的每一寸。
男人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起来，穿着同色系的黑色大衣，带着黑色皮手套。
听到声音，他才淡淡掀眸，“坐。”
秦北浔拉着顾南初，在他对面坐下来，老板添上茶水，就退出去了。
厉衡勾了勾唇，饶有兴趣的看着顾南初，“女朋友？”
秦北浔嗯了一声，四下打量一周，“怎么来这儿了？”
厉衡指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黑色碗，“喝了碗豆汁，好多年没尝到这个味道了。”
的确没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东西到处都有，可只有家乡的那份带着家乡的味道。
厉衡又说，“我亲爱的姐姐，还好吧？”
秦北浔面不改色，语气仍旧淡淡又随意，“劳你挂念，一切都好。”
顿了顿，气氛陡然变的有些微妙。
顾南初悄悄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挺好喝的，你们要不要尝尝？”
厉衡哈哈一笑，竟然真的尝了一口，还附和她，“是不错。”
秦北浔轻轻咳嗽一声，“你什么时候进入状态，手术越早越好。”
沉默半分钟，厉衡突然摘下皮手套，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这双手，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救过人了！”
都是用来杀人的。
手里满是血腥和污秽，像是看不得天日的腌臜。
秦北浔目光敛下几分，“我知道，只要你想，就可以。”
厉衡突然问他，“我有什么报酬？”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厉衡抿唇，“我想去你家吃年夜饭。”
然而，他话音未落，秦北浔情绪就有些激动了，“你想都别想。”
顾南初默不作声的握了握拳头，厉衡盯着秦北浔，两个男人，地位身份同样高不可攀的男人，无声的对峙。
几分钟后，厉衡突然哈哈大笑，头偏向顾南初一侧，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么无趣的人，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
一句话，把自己刚才的提议，当成了玩笑。
不得不说，很贼。
顾南初皱了皱小鼻尖，“我愿意啊。”
厉衡一怔，忍俊不禁，“得！千金难买您愿意！”
就在他笑的瞬间，顾南初竟然看到了他右颊上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就这么一瞥，顾南初忽然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最起码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然而她忽略了，在这个世界上，做过一恶的，也是坏人。
哪里需要分等级，又不是法律宣判席。
“要……救的是谁？”
“这你就别管了，今天晚上我会把病例发给你。”
“……”厉衡突然让秦北浔看着他的手，意味深长的告诉他，“人只有两只手，握不住的事情太多，太过于勉强的意义，是适得其反。”
“我明白。”秦北浔淡淡一笑，“不会耽误你太久，尽早结束，尽早让你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