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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轻笑了一声，一双眼睛偷着镜片扫了我一眼，似乎在嘲笑我的不懂得天高地厚，问，“小姑娘，你是什么人？你又不是病人家属，我凭什么要听你的？”那语气，简直是狂妄。
我气呼呼地看着那个白大褂，正欲发火，背后忽然多出一阵阴影，裴修明站在我身后，对那人说，“那你听谁的？我可以吗？”
想必那个人是认识裴修明的，立即从那张老板椅上站了起来，全然没有刚刚的嚣张，反而有点谄媚小人的味道看着裴修明说，“裴总，您请坐，您请坐。”
裴修明拉着我坐在沙发上，那人坐在对面，有些局促。
裴修明开门见山地问，“怎么回事，直接说吧。”
那人点了点头说，“今天早上我上班，注意到谷女士病房里没有护工，就直接进去检查的，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平时谷女士的睡眠很浅，不然就是整夜的不睡觉，基本少上有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还在睡的情况。我一发现不对劲，就直接让人把她转了急诊。”
裴修明冷冷的看着那个人，目光有些冰冷，“那安眠药是从哪里来的？”
“谷女士说自己睡眠不好，晚上总会做恶梦，于是我们医生就给他开了一些安眠药，让她能够好好休息。”那人赶紧解释说，“不过我们每次给的药剂量都是有限的，不可能给病人造成安全隐患。”
说到这里我就有些搞不懂了，安眠药跟自杀的量，应该差很多啊。她怎么能弄到那么多的安眠药的？我跟裴修明都盯着那人看，那人被我们盯得有些不舒服了，赶紧解释说，“我去查房的时候，发现她手里塞了一些药片，那个药片就是医院里开给她的那种……她肯定是把平日里的那些药都攒起来一起吃，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一般的安眠药没有处方是不能开的，而且对于每次给予的药品计量都有严格规定，谷秀梅把平日里的药存着留着最后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她昨天才见到我，难道在很久之前就开始积攒安眠药，因为她能预料到自己会自杀？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忽然想不通要去自杀？
我不禁皱眉问，“谷女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找你们开安眠药的？”
“两、两个月前开始的。”
我更加想不明白了，谷秀梅要是想自杀，完全可以等到凑够了安眠药的分量就自杀，两个星期的药量足够她自杀了，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早晨？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觉得生活无望？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裴修明没耐心地拉着我起身，深邃如潭的眸子冷冷的扫过那个人，那个人赶忙点头哈腰，奉承的说，“裴总，我说的句句属实。”
那天后来裴修明有事就先回去了，我不放心赵沐琴，就跟她一起呆在医院。这样可以时刻关注谷秀梅的病情。
我找机会打电话找了第一人民医院的徐主任，就是之前帮过我的那个，梁文骏的朋友。
“徐主任，我有个问题想不通，想咨询咨询你。”
“你说说看，能帮你解答我的尽量。”
“是这样的，一个精神病院的病人，以睡眠不好为理由请求医生开安眠药，然后每次都把安眠药藏起来，积少成多之后，直接服药自杀。但是我觉得她刚开始存药的时候，并没有自杀的倾向。这种事情能有预见性吗？”
徐主任迟疑了一下，问，“安眠药自杀？”
“恩。”我幽幽叹了口气，“从两个月前就开始攒着药片，然后今天早上一下子吞服了。”
徐主任说，“这个情况跟我们医院不一样，我给你讲一下我们医院的安眠药使用的规定吧，其实上h市所有三级甲等以上的医院都是按照这个来的。第一，不管是精神病患者还是普通患者，他们需要安眠药都必须有处方，这东西必须有医师证明病人的确有失眠现象一系列情况，并且用药的药量都是经过仔细斟酌的。第二，患者吃药，都有医生专门监督的，因为毕竟是安眠药，医院都害怕出事。如果是神经病院的话，应该更注意这一点，病人吃药的时候，会有医生跟护工专门监管。如果是vip的病人的话，医院对她的用药肯定是经过更加严格的管控的。你是在第三人民医院吗？”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如果是市三院的话，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我们两个月前刚刚去三院进行交流，三院在h市乃至全省都是比较好的神经专科医院，各种设备制度都比较完善，想要出现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可能。护工会看着病人把药片吞下去，事后还会要求张嘴检查。”
是吗？那么刚刚那个人是在说谎？
我觉得也是，医院里到处都是监控，谷秀梅要是真的有什么小动作的话，一准会被发现。
“那如果是吃进去再吐出来呢？徐医生，这种有可能吗？”
电话那头传来徐主任压抑的笑声，他说，“如果是药片的话，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是神经病患者，大部分跟小孩子一样，会对药片反感，所以三院的护士会想办法应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而且要是刚刚吞下去的东西想吐出来，就必须抠喉咙，但那种滋味特别难受，一般人受不了几次的。你怎么问这个？”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对徐主任说，“徐主任，这就是发生在我眼前的事情。自杀的患者，是谭思思的伯母，被发现的时候胃里全都是安眠药。我们问医生药是哪里来的，医生说是平时吃的药攒起来的。”
然后徐主任那边就有些震惊，连忙问，“你在怀疑什么？”
我看了看四周，确认阳台旁边没有人之后，一字一句地说，“我怀疑是医院里的人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