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番外-墨莲 也曾错过2(一人称)

梓云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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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下葬那会儿,绵绵细雨连下三个多月。

    到今日,天空才稍微有些放晴。

    我一个人顺着宫墙,慢步在凄凉空敞的大道上,心里总是有种别样的情绪。

    父皇的疯病越发厉害。

    他有时候头痛起来,会疯了似的乱砸乱摔东西。

    以往母亲活死人一样躺在那里时,他至少疯的还没那么厉害。

    可如今

    我知道一切都在向着最糟糕的局面发展下去。

    京中的形势已经不甚稳固了,到处都是腐而不僵的脏东西。

    它们有时候大半夜不睡觉,就绕着京城外墙打转,无论射死多少只,总有后来者前仆后继。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我总挂念着斯空星上的父王母后,我还想着十二弟那弱小的肩膀,不知能不能撑起墨国的江山社稷。

    可我也只能就这样想想罢了。

    我回不去,相比起偏安一隅的下星域,也许神州的未来才是更加可怕的。

    “殿下,礼部拟定的百花会折子,您要看一看么。”赵腾东挪了过来,小步小步移着,低声问了我一句。

    是了,过了热孝,这些大臣们又开始积极准备着为我选妃一事了。

    百花会,美其名曰让各家适婚女子聚集在一起,由着我选点。

    但我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我以守孝三年为由推脱,那些臣子们便冒死去我父皇面前进谏,哭着说储君一日无后,国之危矣。

    我真是烦死这些表里不一的狗东西了。

    城外尸傀祸乱苍生,他们成日里不思对策,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我又不是要死了,暂时无后又怎么了?

    我有时候真恨不得像父皇一样疯起来,将这些罗里吧嗦的臣子们,一个个都砍了。

    百花会的时候,我眼神异常冷漠地坐在那里。

    像是一尊门神,哦不,可能是一座冰雕吧。

    那些女子看着我,一个个神情怯怯欲语还休的,我扫过一眼就觉心烦不已。

    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是那般矫揉造作毫无特色。

    两名女子此时走上前来,上前见礼且细声细气,“见过殿下。”

    陈朝志与钟离大将军的女儿,我还是认识的。

    陈宝佳与钟离芷薇,这俩女人如无意外,应是礼部给我造册点名选取的侧妃了。

    好笑,礼部看上这俩个,那就让那些老头儿自己娶回家去吧。

    我抬眸看了她们一眼,瞅见俩人故作羞涩、扮作娇羞可人的模样,心里便没来由升起恼恨之意。

    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总觉得今生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错了一般,一错再错,错得令人无法直视未来。

    我冷冷地注视着那两个上前行礼的女子,猛地掀翻面前的桌案。

    劈里啪啦一阵东西落地。

    那些打扮的娇柔艳丽的姑娘们,个个噤若寒蝉噗通噗通跪倒在地,连声颤颤叫着,请我恕罪。

    恕罪?

    恕什么罪呢?

    我大踏步拂袖而去,一场百花会闹腾的不欢而散,消息很快便传遍朝野内外。

    很快便有流言传遍京都。

    说是太子殿下不好女色,喜好男风。

    ???这说的是我么?

    父皇召见了我,满面暴躁训斥我一通。

    他罚我跪在祖宗宗庙,我连跪三日夜,吭都没吭一声。

    后来他也没辙了。

    他脑袋疼,疼起来的时候,就用头去撞墙,国安在边上惊叫连连,即便用上最名贵的香,也没办法阻止他如此疯狂的举动。

    他疼着疼着,也就不管我的事情了,我也不管他。

    原本就父子情淡,自从母亲过世后,我们之间大概连基本的问候都不剩下了吧。

    礼部那边开始自说自话给我塞女人了。

    真是可笑,他们以为这么做,孤就能就范?

    我索性给那些塞进来的女人们,造了个苑子,苑子名“注孤生”。

    这些心甘情愿被送进来的女人,她们从进来的第一天就应该明白,注孤生是什么意思。

    既然她们自己乐意,我便也懒得去管了。

    要是她们敢在花园里给我闹什么“偶遇”,我就打杀一两个,长此以往过后,所有人都该明白了。

    不要“偶遇”孤,孤只能是她们仰望的对象。

    后来?

    后来连礼部都心灰意冷,不再自作主张给我送各种美女而来了。

    他们认命了。

    而且他们可笑地居然相信了那些个流言:认为我?他们高不可攀的神州太子殿下,是个断袖!

    呵呵,断你妹妹的袖!

    既然这些人如此蠢钝,那就由着他们蠢下去吧。

    过了年之后,沧州帝容栎到访,父皇将国事商议全都交给我去处理。

    他整日里醉在宫殿里,头发也不梳,有时候衣服也不穿,就这么傻呆呆地一坐,可能就是三天两夜。

    我和沧州帝商议完毕,打算联手亲征,去往尸傀重灾之地。

    困守京都的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战或可有一线生机。

    退,则根本无路可退了。

    一个月后,关于孤随着沧州帝私奔的消息,不造为什么居然传得三州大陆遍地知晓。

    莫名其妙得很。

    那天我和容栎在平金大草原上策马狂奔时。

    他突然停了下来,指了指远处火烧云连成片的天空。

    “你看那里。”

    我就跟着他望过去一眼,红彤彤一片,一眼望过去像是被山火吹红了似的,红艳艳的异常耀眼。

    “什么都没有呢。”我拿起随手挂着的酒壶,漫不经心喝了一口,“你看到什么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个女子站在那里,冲我们招了招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我觉得有些熟悉。”

    我忍不住扑哧一乐,调侃道,“想媳妇了?”

    “没娶。”容栎摇了摇头。

    我恍然大悟,一抬手将酒壶朝他身上掷了过去,我说难怪呢,别人都以为我同你私奔了,你这个万年老光棍,为毛不娶一个?

    “你又为何不娶?”

    “我怎么知道?”恍惚间我有些难受,想将心里的悲愤永久地压抑下去。

    我扬鞭策马,直往前奔去,“如果这一战胜了,那咱俩就留在草原上过一辈子得啦。”

    然后我策马跑远了,并未听到容栎低声喃喃,“若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