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幕 浴血的初见(七千字大章,一如既往,两章合一)

京城浪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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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致的犹如艺术品的小巧手斧,在空中画过一条圆润的弧线,轻飘飘的落在修尔面前足有大臂粗的圆木上,明明小手斧的斧刃很钝,简直像是没开锋一样,明明修尔没有用力,斧头只是简单落在圆木上而已,但结实的圆木就像被热餐刀下的黄油一般,毫无反抗能力的向两侧分开,任由小手斧一劈到底。

    坐在一栋简陋的小木屋前,裸露着上身,穿着一条自制的粗麻裤子,修尔在暖暖的阳光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随手把劈开的木柴扫进柴堆,拿过另一根木头放在劈柴桩上,再次举起手斧挥下。

    然而下一刻,手斧突然停在了半空,修尔像是被冻结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

    群山环绕,林海苍茫,周围数百公里半径内完全没有人烟,终年陪伴修尔的,只有飞禽的啼鸣,走兽的嚎叫,昆虫的咏唱,除此之外,就剩下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然而这一次,几声铁器碰撞的声音,却随着铺面的微风,传入修尔的耳中,伴随着铁器碰撞声的,还有细细的说话声。

    声音极为微弱,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正常人恐怕很难听到,或者说,很难从风声中把它们分辨出来。但修尔并不是正常人,再细微的声音,在他敏锐的五感下也无所遁形,而近十年的隐居生活,又让他早已熟悉了林海中平时的声音,因此,他第一时间就分辨出,这是武器相互碰撞的响声。

    居然有人在这种无边无际的山林里战斗这些人的脑子被虫蛀了吗

    一切违背常理的现象,背后都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原因,这是修尔多年来一直信奉的道理之一,而且既然发生在自己隐居处附近,修尔当然不能不理会。

    于是下一刻,修尔像吹过的风一样从原地消失,身形在树梢上轻盈的跳跃着,转眼就没入密林深处了。

    “当”,金属与金属撞击,在阴暗的林间空地上崩出刺眼的火花,同时发出刺耳的噪音。

    一个高挑英俊,身着硬皮甲的男人,拧腰挥动双手大剑,带着沉闷的风声,拦腰斩向面前的敌人。双手剑上流动着土色的微光,微光里传来的是奇怪的能量波动。

    在他对面,右手剑左手盾的魁梧壮汉一身金属锁甲,举起臂上的金属方盾弓腰伸腿,做足准备迎上了对方的重剑,盾牌表面同样覆盖着细微的能量光芒。

    “当”,剑盾再度相撞。

    魁梧的壮汉虽然挡住了敌人武器的直接伤害,看起来毫发无损,但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却连连后退,直到后背砰地一声撞在一颗巨树上。这次力量与力量的碰撞,赢家很显然是用双手剑的英俊男人,魁梧壮汉在对方受到奇怪能量加持的力量下只能败下阵来。

    在壮汉身上,还保留着七八处割伤,伤口不算很深,但血液还没完全凝固,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

    而和他敌对的高瘦男人却很奇怪,皮甲上留有不少裂口,裂口处也有血迹,但令人难以理解的是,皮甲下的皮肤却完好无损,一点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真是热闹,这些家伙是什么人”某个枝叶浓密的树冠里,修尔露出了半张脸饶有兴趣的盯着下面激烈的战斗。

    这些人真的是人吗修尔很怀疑。这些人的身体强度,简直超出了他所理解的人的范畴。

    眼睁睁的看着魁梧壮汉裸露在外的肢体,狠狠撞在一根尖锐的树枝上,那可是坚硬的符离木,巨斧劈砍都很难造成损伤,换成正常人早就被尖端刺穿了。结果他撞上去以后,皮肤上连个红点都没有,树枝反而断成好几截,这样的肉体防御力,别说是东陆的武者,就算是那些把肌肉练到脑子里的西陆剑士也做不到呀,难道是西陆的秘密武器

    如果真是西陆的人,他们来做什么上几次帮他们回归极乐世界,还没让他们长记性,又打算有什么动作不行,不能坐视,要马上通知她,不然

    不然修尔脸上突然一僵,渐渐变成了苦笑。

    呵,对呀,这些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已经决裂了啊。一场内讧,最精锐的两支部队损失上千人,家族力量元气大伤,这都是由我一手造成的,我为什么不能多信她一点呢呵呵,现在我已经没资格为她担心了吧。

    虽然这么想,但修尔始终没有移动过身体,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战斗现场。嗯,我不是在观察形势,也不是替她担心,绝对不是,我只是好奇,嗯,没错,如此而已。

    唔,战斗技巧很有西路风格,两人水平相差无几,一样的惨不忍睹。但力量强的可怕,简直不像是人类,足以碾压绝大多数战斗技巧,还有那奇怪的光芒,那是什么东西,感觉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只要那些光芒出现,就会被增强,魔法别开玩笑了,世上哪有那种东西。

    “啧,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一个力量大,一个防御强,战斗力接近,很难分出胜负啊。这样的力量对比之下,稳扎稳打才对,像双手剑士这样冒进,恐怕很难有胜算,尤其他是攻防,那就更麻烦了。”

    修尔看得很准,虽然力量上的较量是瘦高男人占优,但战局并未向他倾斜。

    双手重剑攻击性很强,可是防守能力远不如剑盾组合,果然,就在瘦高男人抡起重剑对敌人发起追击后,手持重剑的壮汉借助背后巨树的支撑,用盾牌格挡了对手的横斩,同时右手的单手剑刺出,剑刃在奇怪光芒的强化下,瘦高男人的硬皮甲像纸一样被撕裂,在腰侧留下一道冒着血的伤口。

    “叮叮当当”,剑与剑的较量在持续,两人看来绝对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对对方的战斗技巧和习惯很清楚,彼此的强项和弱点也非常了解,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身上冒血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奇怪的能量运用的很娴熟,使用技巧也很老道,明显经过很多很多年的实战考验了,这绝不是新开发出来的秘密武器能做到的。难道西陆的人以前就有这种技巧不可能,当初我连着弄死上千西陆剑士,有这技巧早就用出来了,等不到现在。啧啧,这些家伙恐怕根本不是西陆人,到底哪里冒出来的”

    心里有了初步结论,修尔隐藏在暗中四下观望。

    嗯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倒着一具老人的尸体,老人穿着一身奇怪的长袍,打扮的就像上个文明纪元的神话里,那些神秘的邪教徒一样。他被人从背后偷袭,后背被利刃刺穿,心脏破裂,已经死透了,鲜血流满了地面,看起来触目惊心。

    “真惨,来自背后的匕首,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修尔撇了撇嘴,“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吧,但是你们这么闹下去,以后这地方我还怎么住呀。”

    “当当当”,正想着,高大剑士的大剑突然幻化成几道残影,飞快的对敌人连斩八剑,而魁梧的盾战士也大喝一声,一瞬间,盾牌好像变得像岩石一样稳固,硬是接下了全部攻击,身体连晃都没晃一下。

    “这又是什么东西,真有意思。”修尔当然不知道,这是一种叫做技能的东西,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战局的分析,“不管那是什么,如此鲁莽的只攻不守,恐怕拿双手剑的坚持不了多久。对面虽然一直被他压着打,但受的伤可比他轻不少,继续下去,他很快就要撑不住了。看他也不是什么没经验的新手,不会这么蠢吧。除非,他还有什么后手,难道后手是她”

    在双手剑士背后的树下阴影里还有一个人,这是修尔早就看到的,不过一直都没有在意,直到这时他才认真观察。

    不看还好,一看,修尔脸色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很巧,就在修尔色变得同时,瘦高男人的命令也到了,听不懂的语言,但明显可以看出,命令的对象,就是背后阴影里的人。

    一个小女孩。

    穿着一件奇怪的黑色布袍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一直蜷缩在瘦高男人背后不远的树下,浓密的金色长发垂在背后,大大的眼睛像海一样湛蓝,胖乎乎的小脸带着明显的婴儿肥,连红红的嘴唇都是肉嘟嘟的,看起来非常可爱。

    不过,现在她却不再可爱而是可怜了,浑身瑟瑟发抖,显然处于极度恐惧之中。

    这一刻,修尔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又看到了那个永远无法忘记的孩子。

    朴素的连衣裙,黑色的长发,矮小的身材,一点也不认生,胖乎乎的小手抱着自己的大腿,抬起头,两只漆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奇的仰望着高大的修尔。

    “嘻嘻。”似乎很开心,小女孩笑靥如花,张开双臂索要拥抱,弯腰抱在怀里,小小的身体,轻轻的,软软的,带着无法言喻的温暖。

    “我要保护她,即便用去一生的时间。”那时修尔暗暗立下了这个誓言,也努力贯彻执行,然而多年之后,还是亲手打破了自己的承诺,那段经历成了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然而在多年之后,在林海之间,看到树荫下的孩子,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索要拥抱的女孩。

    明明是两个人,明明一点也不像,为什么两个影子会在眼前重合在一起为什么我的心脏会跳的这么快为什么我会想要保护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小女孩

    这些问题,修尔没有找到答案,因为他根本没有去找。

    这一次,身体比大脑动的更早,微风吹起,树枝轻摆,修尔身影已经消失在枝头。

    “###”,瘦高男人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显得颇为急切,“##。”

    泪水已经朦胧了视线,小女孩嘴唇颤抖着,无声的念叨了几句,抬手像瘦高男人一指,下一刻,一篷淡淡的白光从天而降,把瘦高男人笼罩在其中。

    温暖,柔和,带着另人心安的感觉,白光照耀下,瘦高男人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几秒后就变得平整光滑,像是没受过伤一样。看看完好的皮肤和硬皮甲上的缺口与血迹,之前难以理解的问题,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做完一切,小女孩的脸色苍白如纸,手指在剧烈的抖动,仿佛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她的小手用力按着额角,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鬓发流下,身体颤抖的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

    “哈哈哈哈。”无论何种语言,哭和笑,都是共通的,可以最直接的表达内心的情绪。

    英俊的剑士显然根本没在意小女孩的状态,稍稍活动下刚恢复的肢体,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大剑的攻势如同潮水一般,逼的剑盾壮汉不断后退。

    “###。”攻势如潮,剑士神采飞扬,像是已经稳操胜券了,而剑盾壮汉脸板着脸一言不发,咬着牙且战且退。

    难怪剑士如此得意,双方战力相当,但一方随时可以治疗伤口,另一方只能硬抗,胜负已经毫无悬念了。

    只是看起来毫无悬念而已。

    异变突现。

    在小女孩身侧视线的死角处,空气突然涌起一阵难以察觉得异常波动,一团黑影从小女孩身后浮现,迅速凝聚成人形,手里黑色的匕首就像毒蛇终于亮出的獠牙,无声无息的刺向了小女孩柔软的脖子。

    就算能使用奇怪的技巧治疗伤口,但她到底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而已,根本不懂在战场上应该怎么保护自己,现在似乎又陷入剧烈的痛苦之中,完全没有留意视线死角发生了什么。

    当她终于发现情况不对,是因为感受到了风的流动,一扭头,就看到一道黑影化作一道流光,带着扑面的劲风,朝自己扑了过来,随即自己就被撞的飞了出去。

    “噗”,利器切入身体的声音,永远都会令人毛骨悚然,随着声音弥散出的血腥味也浓重刺鼻。

    扑出来的黑影自然是修尔,在匕首即将刺入小女孩脖子的前一刻,他终于赶到,来不及用其他方法了,只能把她撞开,用身体替女孩承受了匕首的袭击。

    在地上滚了几圈,女孩抬起头,眼前出现的,是修尔高大的背影,以及修尔对面那个熟悉的女人。

    紧身的衣裤包裹着身体,习惯在阴影中藏身,让她多了几分阴森,手中的匕首沾染着鲜血,鲜红鲜红的,如同毒蛇的獠牙。

    曾经的温柔和善,早就无影无踪了,神态之中满是凶悍和狰狞,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稍不注意,就会扑上来咬断受害者的喉咙。

    小女孩下意识的向后爬了一步,然后才发现,她已经再也不能咬断别人的喉咙了。

    在刚刚身影交错间,她白嫩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小巧的,仿佛艺术品一样的手斧,手斧很钝,就像是个摆设一样,然而却深深的嵌入她的脖子里,差点把她的脖子砍断一半。

    阴影中的女人紧紧按着脖子上巨大的伤口,两只眼睛金鱼一样凸出,死死盯着面前的修尔,就算嘴角喷出的血沫糊在了脸上,也挡不住表情中的难以置信和绝望。

    她至死也想不通。

    明明没有斗气,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以普通人的力量,就算用利刃全力劈砍,也未必能给自己的身体造成损伤,为什么他只是随手一斧,就能砍断自己的脖子,要了自己的命

    而更想不通的是,这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绝不会有人存在的异界投影,他是怎么出现的如果不是自己过于相信这里只有五个人,怎么可能被他偷袭得手,如果不是

    来不及想更多了,鲜血从脖子里喷涌而出,同时喷出的,还有仅存的生命力。

    带着不甘和怨恨,她睁着眼睛停止了呼吸。

    “吼”

    两声狂吼,从交战的位置传来,带着不一样的情绪。

    英俊的剑士手指上带着和死去的女人相同款式的解释,看起来应该是夫妻,但他的吼声里却充满了欣喜,像是满腔恨意得以宣泄了一样,而魁梧的盾剑士的吼声里却尽是悲愤,甚至已经陷入疯狂,放弃一切防御,向着死去的女人和修尔直冲过来。

    修尔只是横跨半步,把小女孩护在身后,却没有任何防御动作,因为他的状态很不好。

    他的伤,远比预计的更加严重。

    毫无疑问,他是个实力非常强大而且经验丰富的战士,在匕首碰到身体的瞬间,战斗本能就已经做出了反应,身体偏转避开肌肉薄弱的部位,经过充分锤炼过的皮肤和肌肉骤然收紧,身体顺着力的方向向后移动,尽量化解匕首上的力量。

    然而效果并不显著。

    按照他的战斗经验,经过身体移动的化解,绷紧的皮肤和肌肉可以抵消大多数伤害,短短的匕首会被肌肉夹住,很难再继续深入,不会造成过大的损伤。

    可意外的是,这次匕首上附着着相当奇怪的能量,轻易就突破了肌肉的封锁,就算他已经尽力化解,还是深深刺入,在右胸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连肺叶都受到了严重损伤。

    剑盾壮汉并没能冲过来。

    他失去理智了,但剑士并没有,在他经过剑士身边的时候,剑士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手一会,大剑轻而易举的刺入壮汉的后背,穿透心脏,又从胸前穿出,在他身上开了个巨大的血洞。

    挣扎着向前又跑了几步,壮汉晃了晃,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至死也没能跑到死去的女人身旁。

    “哈哈哈哈。”踌躇满志的环顾全场,三个死者,一个幼女,还有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人,虽然无法理解这个野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无法理解他怎么能杀死自己的妻子,但他身体里的匕首是实实在在的,这么严重的伤,让这个野人早就丢了半条命,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捂着伤口,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

    再也没有威胁了。

    得意中,剑士忽视了那个野人正蘸着鲜血,在身上不断勾勒图案的行为,谁知道这是哪个神灵的信徒在临死前的仪式啊,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威胁,东西都是我的了。

    几步走到剑盾壮汉的尸体旁,一剑穿透尸体的脖子,不给敌人留下一点装死的机会。剑士这才蹲下身,在尸体上仔细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一个布袋,充满期待的打开看了看,再次发出兴奋的大笑。

    “##。”小女孩脸色惨白的说着修尔无法理解的语言。

    “###。”剑士微笑着做出很长一串回答,突然脸一板,大步走到重伤力竭的修尔面前,闪着奇怪光芒的大剑高高举起,一剑劈下。

    面对一个重伤之人,剑士已经足够警惕了,甚至在大剑里灌注了充裕的斗气,就算同阶地对手,无法躲避的情况下,也无法用身体迎接这次攻击,何况对面只是个没有斗气而且重伤濒死的野人,结果对他来说没有悬念。

    然而悬念马上就出现了。

    在身上画满奇怪花纹的修尔,突然像没有受伤一样轻松的跃起,身上肌肉古怪的隆起,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锵”的一声,一柄锋利而柔韧的奇怪武器原本像腰带一样缠在修尔的腰间,此时突然脱离了他的身体被他握在手中,迎风一抖,奇怪的武器仿佛失去了柔韧性般,化作一条灵活的毒蛇,闪电般刺穿了剑士的脖子。

    一剑建功,修尔轻烟般的向后飘出几米,擦去了嘴角因为身体震动而又流出的血。看都没再看一眼脖子被刺穿的剑士,随手拔出身上插着的匕首。

    匕首下的伤口触目惊心,然而血管像被封住了一样,一滴血也不再流,修尔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反而几步走到正惊恐的看着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根有着奇怪装饰的棍状武器的少女面前,半跪着向她伸出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还是听不懂的语言,女孩抖的似乎没那么厉害了。

    修尔叹了口气,动作非常缓慢的伸出手,在女孩的头顶摸了摸,女孩身体一僵,又慢慢的舒缓下来,眼泪开始在眼眶里积蓄。

    “这次会死掉吧,这么重的伤,又强行用了秘法。”修尔心里对自己的未来已经做出了判断,也好,就这样好好休息吧,永远的休息。不过不行,不能把这孩子放在这里不管,至少要让她回到安全的环境。打定了注意的修尔指了指女孩,又指了指周围的尸体,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缓慢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肢体语言是共通的,女孩居然听懂了,她紧紧咬着嘴唇,指了指至死还被剑士攥在手里的布袋,但眼光却飘向别处,根本不愿再看那个布袋一眼。

    掰开手指,打开布袋,修尔的眼前光芒闪烁。

    布袋里,十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钻石正安静的躺在一起,晶莹剔透,闪闪发亮。

    不需要再多解释,修尔已经明白了。

    如此巨大的钻石,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足以让每个人动心了。友情爱情亲情面对如此巨大的财富,这些感情就像玻璃一样脆弱,只要能杀死别人就能独自占有这一切,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不动心呢

    至少死去的四个人没有做到。

    人之常情,无需褒贬。

    然而修尔却爆出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弄,笑得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少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修尔。

    “给你表演一个魔术吧。”明知少女听不懂,但修尔觉得实在太好笑了,忍不住自己的语言说道,“一个很简单,但绝对精彩的魔术。”

    的确很简单,修尔只是拿出一颗钻石,双手包裹住,用体温对钻石加热,一分钟,两分钟,当两分钟过去之后,钻石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晶莹剔透的表面像是融化了一半,表面多出的数百个细小的孔洞,密密麻麻的空洞连成一片,让人看着头皮发麻几欲作呕。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修尔迅速把钻石扔了出去,像是扔掉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魔术效果终于出现了,钻石还在空中就失去了光泽,变得像一块普通的石头一般,与此同时,几百条红色的小线虫从钻石里弹出,刚一接触地面,就用力向泥土中钻去。

    可惜,当虫子们发现环境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它们有的已经钻进了土里,有的还有半截在外面扭动着,环境的不适让它们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很快就再也不动了。

    “学名,寄生线虫,俗称,贪心的人都要死,会集中伪装成人或者动物喜欢收集的东西,找机会钻进生物体内,从内部把猎物活活吃空。”充满嘲弄的大笑着,修尔突然一把抱起女孩,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要送你回去,你是从哪里来的”

    “###”

    “你知道哪里安全吗”

    “####”

    “很好,看来在死之前,还可以玩一次漫长的手势问答游戏。”